寂寞的男人總有一段相當悽慘的故事,但是《安諾瑪麗莎》(Anomalisa)則呈現出寂寞的可能來自任何地方,它不會是外部的創傷,而是因為生活中的點滴使自己越來越寂寞。寂寞僅是因為生活點滴而增加嗎?還是刻意跟自己過不去,將自己關在自己創造的牢房,深鎖,使一切都冰冷。透過《安諾瑪麗莎》我們將會看見寂寞到底是外在的因素影響,還是自我意識作祟,而身為編導的查理·考夫曼(Charlie Kaufman)杜克·強森(Duke Johnson)共同編織的故事不僅深厚、更創意滿分、衝擊滿點、是一部沒有缺陷的作品。
如果要探討寂寞,那我們可能需要將視野打開,才能進一步理解寂寞的人處於什麼境界,但這點不是多數人都做的到,開闊視野需要放下成見與分歧才能讓自己歸零來體會寂寞的概況。但在《安諾瑪麗莎》的麥可‧史東(大衛·休里斯飾)他事業有成,結婚育有一子,但生活卻是黑白。
查理·考夫曼與杜克·強森歷時三年的定格動畫,其創意的光影與人物的架設,使用相同面容與嗓音來代表麥可‧史東的特異,讓《安諾瑪麗莎》不論是一面之緣的計程車司機、飯店的接待員行李員、妻子、兒子、陌生人、前任情人皆乃同一個面貌,同一種嗓音,為什麼都一樣?因為在寂寞眼中,不論是誰都是一樣。
因為寂寞而簡化了所有人與事,簡化的原因乃這不是麥可‧史東需要的,他將所有人歸為一類,如此也進一步影響他的心情,水溫的忽冷忽熱更使他勃然大怒不斷罵髒話,展現了麥可‧史東受寂寞嘲笑。因寂寞產生無奈,無奈則能使寂寞附加譏笑,使麥可‧史東解不開枷鎖,直到契機降臨。
麥可‧史東這位角色相當耐人尋味,查理·考夫曼與杜克·強森對角色的設定為:中年英國男性、結婚、育有一子、專精飯店客服的技巧、曾有過一段轟烈地戀情。其實飯店的設定實實在在地反映出麥可‧史東的寂寞特質。
對於一位熟悉客服技巧的專員而言,他每天都需要將自己掏空放進別人的需求,在盡可能地完成他人的需求,如今他已是專精的資深專員,導致他無法分別或者不願分別其它人的聲音與長相。當我們將旅館的房間解釋成角色的心房,那整棟旅館正是影射麥可‧史東。
他來到地下室,此乃於睡夢中走進了心靈深處,他驚覺地逃避,因為寂寞的他在夢中譴責了自己,因為他愛上了不尋常的麗莎(詹妮弗·傑森利飾)
譴責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外遇,而是寂寞爆發。倘若麗莎真的是麥可‧史東的解藥,為什麼他會做噩夢?如果我們將『不尋常的麗莎』(Anomalisa)音譯就是『安諾瑪麗莎』電影中也指出一詞有『天神』的意思,不尋常則是由麥可‧史東告訴麗莎,麥可‧史東也發現她不一樣所以才認為麗莎能幫助她脫離寂寞。
但麥可‧史東尋求的不是麗莎,而是與眾不同,能夠使他崇拜,麥可‧史東尋找的乃是一位極度不同的天神,因此我們可以認為查理·考夫曼與杜克·強森透過麥可‧史東說明沒有信仰的寂寞是如此沉重。
但另外一項可能的解釋乃:麗莎並不出眾,因此產生自卑情結,麥可‧史東的寂寞使他不具自信,這兩位角色的特質相近,再由麥可‧史東告訴麗莎她不尋常,依照色來看,那麥可‧史東所說的不尋找就是他自己。當他認為其它人都一樣,那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,麗莎與自己很像,她好不尋常,她能終結我的寂寞。不尋常的麗莎乃麥可‧史東的影子,卻因麗莎個人問題而破滅。
如此而言:麥可‧史東愛上的是自己,他是一位極度自戀的角色,他只愛他自己才會被寂寞襲擾,因此查理·考夫曼與杜克·強森則藉由麥可‧史東陳述:寂寞──因為太愛自己。
以上兩種看法會因角度不同而做出選擇,可能選擇信仰,可能選擇太愛自己,也可能選擇兩者皆有,不論選擇哪一項都會顯現出我們屬於哪一種人,也讓我們不斷地反思自己的人格,而這點也是《安諾瑪麗莎》最棒的特點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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