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我們身邊有一位憂鬱症患者,你會如何看待這位長期沒有好心情、好臉色滿是倦容的個體?我曾經與一位擁有重度憂鬱症患者相處過,他與珊德拉(瑪莉安·歌迪雅飾)一樣服用由精神科醫師開立的百憂解,使他能夠維持正常的生活機能。
原本他在服務業兼職的工作也被迫停職,希望他病情好轉後再繼續工作,並且保證將保留他的職位。我曾經數度接近他,依我對他的觀察:他很不喜歡可能也害怕與他人接觸,而以我的角度看待憂鬱症患者,我反而更害怕,因為我無法預期他的下一步,要是他突然自殘或傷害他人,法律會對精神病患者著重減輕,在無法確定的情況下,我盡量小心。
我過去跟他問好,坐在他對面,他很正常地認出我是誰,我問他:你好嗎?他不說話,我接著問:你接下來要去哪裡?他依舊不講話。一臉憔悴地盯著桌面,我們也就陷入了極狹長的沉默中,而當我看見《兩天一夜》才讓我體悟他當時的感受。
在《兩天一夜》的劇本裡,我們對於這一位憂鬱症患者的歷程,應該抱持著什麼態度來看待?我們可以把《兩天一夜》當作一部絕佳的作品來看待,或者我們可以透過《兩天一夜》來認知憂鬱症患者,因為珊德拉的故事來自社會的真實改編。
珊德拉是一位工廠的女工,因為罹患憂鬱症而被迫留職停薪,病情已經穩定準備可以回去工作時卻得知自己將被解雇,而且是因其他員工投票,讓員工去選擇是要讓珊德拉回來工作還是拿珊德拉的薪水當獎金。嚴格說起來是一個完全考驗人性的選擇。
達頓兄弟擔任夜《兩天一夜》的編導,在劇本上則是以要陳述憂鬱症為主,所以我們從中所感受到的珊德拉,與一位真實的憂鬱症患者不會相差太多,我們在《兩天一夜》中會看見達頓兄弟依據事實來陳述一位憂鬱症患者在兩天中的轉變,而劇本放大了角色的心境,這也是《兩天一夜》的精湛之處。
劇本只有一位主要角色,乃由瑪莉安·歌迪雅飾演的珊德拉,而其它因劇情出現的角色大多屬配角。如此的編寫方式主要因以一位、一步來帶出珊德拉的心境轉變。雖然我們從電影中所看到的節奏相對緩慢許多,但是劇本的演進時間很明確,並且時間非常短,所以達頓兄弟在劇本就給自己一個難題。
然而這項難題卻完全被發揮成《兩天一夜》的優點,憂鬱症的狀況相當多,並且臨床也有針對某一項症狀作專門療程。但在劇本上僅有兩天的設定,那能放進劇本的概念則必須慎選,不能挑太碎的設定,也不能選太完整的整體架構,否則;將導致劇情太過空洞,或過於龐大喪失了焦點。
因此達頓兄弟將故事聚焦在最後那一刻,這與之前由史蒂芬‧史匹柏執導的《林肯》相似,因為劇本也是針對《林肯》最後解放黑奴事件為主,讓觀眾看見最後那一刻動人的歷史事件,也讓我們看見林肯是如何奠定他在美國歷史上的地位,讓美國走向更通明的種族平權。
《兩天一夜》的劇本更是明顯,將珊德拉的最重要的兩天全都綻放在劇本中,我們看見珊德拉的逃避、面對、崩潰、恢復,當她得知她即將被裁員時,心中的風暴呼嘯,無法呼吸的壓迫感瞬間揮之不去,不斷的壓抑,有誰能夠幫助她?
而達頓兄弟不僅以劇本綻放,在分鏡上更是能夠綻放珊德拉的遭遇,因為使用大量的第三人稱視野來規劃分鏡,這能夠給觀眾看見更加真實的劇情。因此在沒有任何偏妥的情況下,我們才會看見珊德拉所經歷的種種,依據達頓兄弟的長鏡更讓《兩天一夜》乘載出憂鬱症的痛苦。
在拍攝過程曾因為一個分鏡重來的95次,其實這不是難以理解的數字,也能以想像,因為在長鏡的訴求下很難不重來,就算沒有出錯,如果畫面不對,也要重新再來一次。並且長鏡所展現的敘事力,比多個分鏡從不同角度拍攝的蒙太奇來得更加有難度也更具吸引力,但節奏相對比較慢。
而《兩天一夜》的劇本用蒙太奇來製作似乎有點難以陳述憂鬱症的痛苦,如果用長鏡與第三人稱視野那就能夠看得很清楚,也很夠力,這也是《兩天一夜》的精湛之一,能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發現憂鬱症的種種,並且其中相當傑出的瑪莉安·歌迪雅讓珊德拉完全活絡。
瑪莉安·歌迪雅演出《玫瑰人生》中那位法國國寶級歌手,就已經展現她的演繹實力,從她年輕到衰老,在這之中所經歷得一切對於她的影響,瑪莉安·歌迪雅詮釋得非常好,尤其是最後那一幕「我無怨無悔」真得很難不給她喝采,然而在《兩天一夜》她更展現出另一種不同的傑出。
歐洲影壇發展至今,早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,如果你是一個演員沒有舞台劇經驗你不能參予電影演出。有不少當時的女演員發展因此受到阻礙,這對於現在的歐洲影壇仍然有影響,因為瑪莉安·歌迪雅看得出來是一位有良好基礎的女演員,應該也是透過多次的舞台劇演出,細雕精琢了自己,才能將角色詮釋的精彩傑出。
《兩天一夜》是達頓兄弟與瑪莉安·歌迪雅的精彩之作,他給我們不僅僅是憂鬱症的認知,而是讓我們看到憂鬱症患者,而且我們不能輕忽,不論對憂鬱症患者還是《兩天一夜》
有任何需求請寄信至screenwriterleo@gmail.com
圖片來源傳影互動